得近,喘咳不止。
身侧有脚步声挪动,一杯水递在白束面前。
他抬眸,是那女护卫。
他看了眼姜如倾,以为是她的授意。
她站得有些远,地牢的阴森依然挡不住她的满身光辉,面色清冷,看向它处,乌发黑亮,像在幽暗地界静静盛开的曼陀罗,自带青华光晕,不可亵.渎。
白束的心动了一动,正欲接过水之际,眸光轻扫,看到那女护卫皓腕上的一点红痣。
俊书没披外袍,胳膊抬起时,手腕处的红痣就露了出来,格外明显。
他揉了揉眼睛,确认自己没看错,怎么会这么巧?
阿姐在同样的位置也有这颗痣。
儿时每次他被靖安侯爷打哭骂哭,阿姐就会从兜里拿出饴糖,伸手递给他,告诉他,吃了糖,日子就不苦了。
这颗红痣在明晃晃的皓腕上红得发艳。
他抬眼直直望向帷幔,明明隔着层层黑纱,但他还是能看到帷幔之下那双清澈如水的瞳仁。
那双秀眸向来无澜,但望向他时却又十分坚定,他有那么多想死的瞬间,都被这双沉静的瞳眸抚平了心中的褶皱。
至少为了阿姐,他还不能死,等他长大,他还要保护阿姐。
白束指尖颤个不停,想去碰那颗红痣,却又不敢。
白俊书声色淡漠:“是我,阿束,先喝水。”
这一声如似惊雷,在这寂静的牢狱里沸腾炸响。
白束的肩瞬间耷拉了下去,跌坐在地。
真是阿姐!
白束掩面痛泣,他原本觉得阿姐在大齐也好,不知道他现在的狼狈,也不知道他所做的恶行,他对于全天下的人都是恶人,但至少,在阿姐心里,他还是良善之人吧。
可她竟然就站在他面前!
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,还对公主行不轨之事,白束的心被揪在一处,又被狠狠抛下,和这地上的素簪一样,碎得四分五裂。
身上的每一处鞭伤都在叫嚣,比以往更痛,他觉得自己烂了,臭了,从骨头深处爬出了蛆,遍布满地,和这牢狱的青苔黏在了一起,他慌忙往后退去,想离阿姐远些。
他太不堪了。
白俊书问道:“你这嗓子是怎么回事?”
姜如倾转过头,确实,白束当初和裴文箫说是十八年前的大火伤了肺,所以才会止不住喘咳,可现在已证明他就是老夫人所生,根本没经历过那场大火,那又是为何。
听俊书这么一问,喘咳应是这五年才有的病症。
白束垂眸,身上阵阵痛楚:“在你走后,我一次次寻死,被三尺白绫挂了好久,差点死过去,被人发现之后,肺就不中用了。”
姜如倾皱了皱眉,原来他是有想与靖安侯爷做反抗的,可是他的唯一的挣扎就是寻死。
“阿姐,你是不是找到了小王爷?你为什么不告诉父亲?”
白束在得知那把玉扇在舟府时,曾以为姜如倾是小王爷,后来识破她的女儿身后,有猜想是小王爷来晋阳了。
但今日见到俊书,他方才明白,阿姐定是和小王爷一起来的魏国。
白俊书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,她撩袍蹲下,将水放在白束面前:“阿束,你和靖安侯爷的计划,我都知道了。”
白束抬眸,大惊失色,他原以为在她印象中的阿束至少是良善的,但看来不是了。
如钉刺骨,他咬着后槽,身体被不断撕扯,他挣扎问道:“那你今日为何还要来看我?”
白俊书掀开幔纱,露出那双清冷明净的眼睛,看向他:“我今日来,不是来谴责你的,只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“阿姐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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