棉衣很是累赘。
我和墨菊收拾好包裹，准备去术士大会；拎起昨晚放银子的包裹，咦？怎么轻飘飘还臭烘烘的？
打开包裹，我直接呕吐起来，因肚子里没有食物，净吐些绿色的汁水出来，就跟那日大猬一般。
不知何时，我昨晚那一包鼓鼓的银子竟然都变成了牛粪，黏糊糊地粘在我那好看的包袱皮上！
墨菊憨笑下道：“昨晚本来我想提醒你，后来想那老道说的也对，你身着罗裙的确不如男装方便，何况这衣服一点不比你那件差，茵儿一点都不亏。”
真是仙高一尺，道高一丈！我白眼墨菊，他怎就这么实在？这下夜里投宿又没了着落！
丢了那包牛粪，可是我却心绪难平。我花百茵可不是什么君子，我还记得要“自然为本，天性为尊”，目前我的天性可是有仇不报非小仙儿！
气过后，我散开自己的头发，再用手抓的蓬乱，就像异域术士那番，定然是亲娘都认不得。
镇子里多许多面色怡然的道人；还有几个道行颇高的妖精，有男有女，倒也坦然地走在日头下，想必是不惧那些道人。
我们一边打听术士大会的地点，一边留意身边的人来人往。
一个卖大馒头的小哥儿指了指从前安府的方向道：“福地！就是以前的安府。安府前年被一个妖女的妖火烧成灰烬，国丈已经将那里重新修葺，是如今圣上祈福的地方，术士大会便在那里举行。”顿了顿，他又说：“我今日这馒头做的少，卖完就去看热闹，去晚了可挤不进去。”
了然。
我和墨菊都不用吃饭，刚过卯时（早7点），就找到从前的安府所在。
从前的大墙还在，桃林和宅院却已面貌全非；铭昭堂所在的小楼已经夷为平地，和院子连成一大块空地；穿堂也不复存在，远远望去，似乎只有松萧苑还在繁茂的草木后面。
我们在稀疏人群里找好位置。正面对着的是一处红色高台，中间则是方形擂台。
有心急的道人此时已经偷偷在边上窥探，无非是些小喽罗，高人此时是绝不会现身。
聚集的人越来越多，据说还有特意从京城来的达官贵人。
人们的议论声也落到我耳中。
“冯大人，你也来了？”
“呵呵，冬节三日不用上朝，在家闲着也无事可做，不如来看看热闹。”
“听说皇上以前住在这儿时偶得一块宝玉，就是现今那玉玺！所以特别看中这块风水宝地。”
“不过我也听说圣上是对这边一个妖女念念不忘。”
当朝大官议论皇上的私事不好吧？那妖女，该不会是我吧？
虽然我一点不冷，还是学着别人的样子跺着脚、呵着手。
一个时辰后，走来两队蓝衣小道，各自站在高台两侧；随即，天冥道长和另外三个淄衣道长也从游廊过来；走到台前，之见他轻轻垫脚，就稳稳地飞身越到高台之上，道袍都不曾掀起些许波澜。
寂静片刻后，人群里爆发出喝彩鼓掌的声音。
天冥道长在台上眯眼而立，做出一副得道老者的模样。各种术士和道士此时也被引到擂台两侧。
这其中，道士占了差不多五成，其余还有红衣喇嘛、挂一身银器的矮人、头顶蜘蛛形帽子的女子、鼻子上穿了铜环的大汉、手持蛇形手杖的老太婆……总之形形色色，大多互相都翻着白眼。
这里面没有川普川度，也没有倒霉三少。
其中有一不起眼儿的人却引起我的注意。他看上去在不惑之年，个子不高，穿一身灰色粗布衣，头戴青色逍遥巾，飘带随风轻扬；他这一身装扮虽然普通，面容却平和至极，仿佛不是来斗法，而是来这边听书的。
只有他最像郎中，都说医者仁心；一会儿有人被打残时，看他会不会去救助便知。
随着这些人的入场，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，对奇装异服的术士一番品头论足。
这时，墨菊身旁也挤过来一个年轻道士，他身后也背着一个软塌塌的人。
我扭头瞧了一眼，差点跳起来。他背的那人竟然就是昨晚巷子里被人弄死的道士！
他背了个死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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